第六十章 宴會分波（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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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府
看著被太子觀提名要廢除的梁氏詭異的笑容，雲卓忽然覺得有一絲陰謀的感覺！
若說陳元觀是真的喜愛穆芊盈，為紅顏怒發沖冠倒也罷了，但這樣的事情怎會發生在一殺伐果斷的皇太子身上呢？
如今的太子地位並非異常穩固，宮中的情勢逼迫著他只能去想著怎麽進一步鞏固權勢，可陳元觀卻在此時提出廢除太子妃一事，於情理不合！
雲卓認為，這般愚舉並非太子觀的手法。
陳元楓自然是察覺到了雲卓的異樣，往雲卓身旁靠了靠輕聲言道，“雲卿是否覺得太子此舉不智？”
“若是他人，沖冠一怒為紅顏，雲某或許會信上幾分。可現在說這話的是太子，太子素來戀棧權貴，此舉定有深意！”
“雲卿可知，梁氏的父親何人？”
“太子妃的父親？”
“不錯！這梁氏的父親便是禦衛營的統領梁煜，禦衛營在京兵馬八千，總領京城安危事宜，雖算不上強力，但因身居皇城要職，使得梁煜的地位立馬變得重要了起來。”
“若是如此，太子廢除梁氏太子妃的位分豈不是將梁煜推得遠遠的了麽？與太子現下做的事情還是有些矛盾的？”雲卓不解，討好梁氏豈不是更可以籠絡禦營衛的勢力嗎！
“原因很是簡單，高居皇位的是父皇，而非太子，太子此舉必要經過父皇的首肯，父皇若是同意廢掉梁氏，那麽在梁煜的心中必是認為此事是父皇主導，太子不過順水推舟，如此一來梁氏被貶側室形同軟禁太子府中，如人質一般，梁煜勢必會投鼠忌器，被迫依附於太子，若是日後禍起宮墻，梁煜的心中天然會偏向於太子的！”
“好一招借刀殺人！”
正當雲卓與陳元楓暗中分析情形之時，穆氏看見一臉熟的侍女借著夜色急色匆匆地走向了梁氏身邊，附耳輕言了幾句…
若不是蕭堯子規勸，盡量不動用靈力去解決人界之事，雲卓說不得便要去聽聽這附耳之語為何…
作為父親，陳禁安極是了解陳元觀卻看不透陳元楓，這讓陳禁安欣慰的同時又有些擔憂，並未急著直面回覆陳元觀廢太子妃一說，而是轉而問向陳元楓，“楓兒覺得此事該怎麽處理？”
在朝浸潤多年，陳元楓又豈會不知父皇的用意？若是合了父皇心中所想，那麽便如此去做；可若是不符，剛好可以借助陳元楓他手上的權勢去制衡太子，對於陳禁安而言政治平衡才是首要的，畢竟陳禁安的身體恢覆了，那所謂的監國詔書已然不重要。
“啟稟父皇，兒臣認為，梁氏並無過錯，無端廢除恐引非議。”
“並無過錯？當初隱瞞無生育之能不是過錯？”太子觀對於陳元楓所言自是有些不悅的，立馬出言反駁道。
“好了！今日蕩兒的百日宴，你們兄弟二人至於在百官面前如此爭執嗎？”陳禁安有些不悅地訓斥道。
正在此時，梁氏起了身子向著皇帝及太子觀行了禮後，平靜言道，“太子欲要廢除妾身，妾身倒也不敢言語什麽，只是妾身好奇的是，廢了妾身後是否要立芊盈妹妹為太子妃？”
言語平靜，神情平靜！看不出一絲波瀾，這樣的城府讓在場的眾人心中隱隱覺著有事發生…
“今日是我兒蕩的百日宴，本王既已開廢除之口，自當立穆氏為太子妃。”
“芊盈妹妹嫁入太子府兩年，為太子綿延子嗣，自當有妹妹的位分。但若是妹妹做了有傷風化之事呢？不知可有儀德高坐太子妃一位？”
此言一出，不僅是太子觀，就連齊王陳元楓與雲卓的心中具是一驚！更別說眾朝臣及穆芊盈本人了！
“梁氏，此話可要負上責任的，若是汙蔑，可不僅僅是廢除太子妃那麽簡單了！朕也絕不會姑息！”陳禁安坐於高堂，罷了罷手制止了眾朝臣間的議論，也制止了太子觀快要暴走的脾氣。
“父皇，兒媳雖未能為皇室綿延子嗣，但也知輕重，即便今日真的被廢，兒媳亦不願看到她人欺君罔上。”
雲卓看著坐於太子觀身旁的穆芊盈，不知為何，從穆芊盈擔憂的神情中，雲卓似是看到了她害怕的神色！難道是真的？雲卓腦海之中突然一陣疼痛！
“默卓哥哥？”齊王靠近雲卓，有些擔心地輕聲叫了一聲。
“沒事！”雲卓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心神，這才有所好轉。
“只是，穆氏怕是逃脫不了幹系…”
陳禁安見梁氏如此不卑不亢，倒也不像是空穴來風，若真是如此，於皇室而言確是一大汙點！
“芊盈，可有話說？”陳禁安望著穆芊盈問道。
方才還低著頭有些害怕的穆芊盈，這一刻，嘴角微微上揚，在百雙眼睛的註視下，緩緩言道，“回稟陛下，臣妾未有一絲不軌之舉，還請姐姐明示。”
原本淡定自若的梁氏看著如此輕描淡寫的穆氏，心下卻是打起了嘀咕來，但細想之下，梁氏便也理解了為何，畢竟是隱秘之事，或許穆氏只是認為梁氏在誅心而已…
梁氏並非喜好惡語相加之人，對於穆氏的否認，倒也覺得合情合理…“父皇，兒媳認為，不妨派人去妹妹的寢宮搜查一番，或許會有一些線索呢？若是有，也算是兒媳回報皇室，若無，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廢除兒媳這個太子妃，也算情理之中不是嗎？”
“高沖！”陳禁安叫來高沖，附耳數句之後，高沖便領著兩名內管向著穆氏的寢宮走去…
“父皇！”雖有高人指點，但未能親眼得見，穆芊盈的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的。
陳禁安對著數名求情之人罷了罷手，以示閉嘴。
包括太子在內，太子府眾人面面相覷，唯有等待搜查的結果。
“雲卿！怎麽了？”陳元楓有些擔憂地扶著欲要倒地的雲卓，甚為不解，但這一聲“雲卿”卻是引起了穆芊盈的註意，“難道是他？”
幸而這宴會之所夠大，雲卓的不支並未引起太多人的關註，“王爺放心，雲某方才只是動用了傳音之術，但不知為何，身體有些支撐不住了…”
“元楓扶兄長前去休息。”
“父皇，雲卿忽感身體不支，兒臣先扶雲卿下去休息片刻。”陳元楓也不多言，向著陳禁安告了假便扶著雲卓離了去…
不再得到傳音的穆芊盈，慌亂之中，不知為何對於自己那株種植於衣櫥間的梅花不再擔心，而對那個被稱之為“雲卿”的身體卻擔憂了起來！
不多時，高沖帶著下人回到了宴會場所。
看著高沖三人手中並無一具實物的梁氏，這下是真的慌了！說好的那株梅花呢？說好的暗通款曲呢？那個方才對著太子觀還很是嫵媚的侍女傳給梁氏的秘密竟不是真的？梁氏呆滯的目光中，再也不得淡定…
高沖附耳與陳禁安相互言語了數句後，高沖重又離開了宴會之所，去向也唯有陳禁安知曉…
“父皇！”內心的慌亂讓梁氏跪地叫著陳禁安…
“梁氏起來吧…太子啊！廢除一事往後拖一拖，等朕的旨意。”
身陷其中的梁氏、穆氏、太子觀三人具是一頭霧水，沒有實證卻要對梁氏網開一面，這讓梁氏慌亂之中竟也是忘了謝恩！
“穆氏，明日一早自行前往大理寺找萬靈，將事情原委說明。”
不能理解！既然已經及時將梅花搬離，為何仍要上大理寺訴說一番？是找到了些蛛絲馬跡麽？
不光是穆氏，太子觀亦是一臉懵然，若非見自己的父皇神情如此嚴峻，太子說不得還要為穆氏求上一情的。
被送至太子府客房的雲卓，此時正躺於床榻之上，齊王陳元楓坐於死其旁，莫昀守於門外…
“默卓哥哥可還好些？”看著雲卓略有血氣的臉龐，陳元楓心中這才放下了心來。
“無妨，不知穆家公主如何了？”
陳元楓微微一笑道，“剛下人來報，高公公等人並未找到相關物證，但父皇還是讓公主明日一早前去大理寺明說實情。”
“看來還是找到了些線索的，只是咱們的皇帝陛下不願公開罷了…”雲卓有些吃力地言道。
“兄長還是好生歇息吧…兄長放心，元楓必會保全公主！”
“謝過王爺…”
出了客房後，陳元楓嚴肅地對著莫昀言道，“派人時刻盯著大理寺，但凡大理寺有一絲關於公主的消息及時報於本王！”
“是！”
陳元楓回頭望了眼客房，“還有…派人好生照顧雲卿，再派人去雲居向安心姑娘報個信，就說…就說，兄長今夜住於本王府上。”
“是！末將這就去安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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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被太子觀提名要廢除的梁氏詭異的笑容，雲卓忽然覺得有一絲陰謀的感覺！
若說陳元觀是真的喜愛穆芊盈，為紅顏怒發沖冠倒也罷了，但這樣的事情怎會發生在一殺伐果斷的皇太子身上呢？
如今的太子地位並非異常穩固，宮中的情勢逼迫著他只能去想著怎麽進一步鞏固權勢，可陳元觀卻在此時提出廢除太子妃一事，於情理不合！
雲卓認為，這般愚舉並非太子觀的手法。
陳元楓自然是察覺到了雲卓的異樣，往雲卓身旁靠了靠輕聲言道，“雲卿是否覺得太子此舉不智？”
“若是他人，沖冠一怒為紅顏，雲某或許會信上幾分。可現在說這話的是太子，太子素來戀棧權貴，此舉定有深意！”
“雲卿可知，梁氏的父親何人？”
“太子妃的父親？”
“不錯！這梁氏的父親便是禦衛營的統領梁煜，禦衛營在京兵馬八千，總領京城安危事宜，雖算不上強力，但因身居皇城要職，使得梁煜的地位立馬變得重要了起來。”
“若是如此，太子廢除梁氏太子妃的位分豈不是將梁煜推得遠遠的了麽？與太子現下做的事情還是有些矛盾的？”雲卓不解，討好梁氏豈不是更可以籠絡禦營衛的勢力嗎！
“原因很是簡單，高居皇位的是父皇，而非太子，太子此舉必要經過父皇的首肯，父皇若是同意廢掉梁氏，那麽在梁煜的心中必是認為此事是父皇主導，太子不過順水推舟，如此一來梁氏被貶側室形同軟禁太子府中，如人質一般，梁煜勢必會投鼠忌器，被迫依附於太子，若是日後禍起宮墻，梁煜的心中天然會偏向於太子的！”
“好一招借刀殺人！”
正當雲卓與陳元楓暗中分析情形之時，穆氏看見一臉熟的侍女借著夜色急色匆匆地走向了梁氏身邊，附耳輕言了幾句…
若不是蕭堯子規勸，盡量不動用靈力去解決人界之事，雲卓說不得便要去聽聽這附耳之語為何…
作為父親，陳禁安極是了解陳元觀卻看不透陳元楓，這讓陳禁安欣慰的同時又有些擔憂，並未急著直面回覆陳元觀廢太子妃一說，而是轉而問向陳元楓，“楓兒覺得此事該怎麽處理？”
在朝浸潤多年，陳元楓又豈會不知父皇的用意？若是合了父皇心中所想，那麽便如此去做；可若是不符，剛好可以借助陳元楓他手上的權勢去制衡太子，對於陳禁安而言政治平衡才是首要的，畢竟陳禁安的身體恢覆了，那所謂的監國詔書已然不重要。
“啟稟父皇，兒臣認為，梁氏並無過錯，無端廢除恐引非議。”
“並無過錯？當初隱瞞無生育之能不是過錯？”太子觀對於陳元楓所言自是有些不悅的，立馬出言反駁道。
“好了！今日蕩兒的百日宴，你們兄弟二人至於在百官面前如此爭執嗎？”陳禁安有些不悅地訓斥道。
正在此時，梁氏起了身子向著皇帝及太子觀行了禮後，平靜言道，“太子欲要廢除妾身，妾身倒也不敢言語什麽，只是妾身好奇的是，廢了妾身後是否要立芊盈妹妹為太子妃？”
言語平靜，神情平靜！看不出一絲波瀾，這樣的城府讓在場的眾人心中隱隱覺著有事發生…
“今日是我兒蕩的百日宴，本王既已開廢除之口，自當立穆氏為太子妃。”
“芊盈妹妹嫁入太子府兩年，為太子綿延子嗣，自當有妹妹的位分。但若是妹妹做了有傷風化之事呢？不知可有儀德高坐太子妃一位？”
此言一出，不僅是太子觀，就連齊王陳元楓與雲卓的心中具是一驚！更別說眾朝臣及穆芊盈本人了！
“梁氏，此話可要負上責任的，若是汙蔑，可不僅僅是廢除太子妃那麽簡單了！朕也絕不會姑息！”陳禁安坐於高堂，罷了罷手制止了眾朝臣間的議論，也制止了太子觀快要暴走的脾氣。
“父皇，兒媳雖未能為皇室綿延子嗣，但也知輕重，即便今日真的被廢，兒媳亦不願看到她人欺君罔上。”
雲卓看著坐於太子觀身旁的穆芊盈，不知為何，從穆芊盈擔憂的神情中，雲卓似是看到了她害怕的神色！難道是真的？雲卓腦海之中突然一陣疼痛！
“默卓哥哥？”齊王靠近雲卓，有些擔心地輕聲叫了一聲。
“沒事！”雲卓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心神，這才有所好轉。
“只是，穆氏怕是逃脫不了幹系…”
陳禁安見梁氏如此不卑不亢，倒也不像是空穴來風，若真是如此，於皇室而言確是一大汙點！
“芊盈，可有話說？”陳禁安望著穆芊盈問道。
方才還低著頭有些害怕的穆芊盈，這一刻，嘴角微微上揚，在百雙眼睛的註視下，緩緩言道，“回稟陛下，臣妾未有一絲不軌之舉，還請姐姐明示。”
原本淡定自若的梁氏看著如此輕描淡寫的穆氏，心下卻是打起了嘀咕來，但細想之下，梁氏便也理解了為何，畢竟是隱秘之事，或許穆氏只是認為梁氏在誅心而已…
梁氏並非喜好惡語相加之人，對於穆氏的否認，倒也覺得合情合理…“父皇，兒媳認為，不妨派人去妹妹的寢宮搜查一番，或許會有一些線索呢？若是有，也算是兒媳回報皇室，若無，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廢除兒媳這個太子妃，也算情理之中不是嗎？”
“高沖！”陳禁安叫來高沖，附耳數句之後，高沖便領著兩名內管向著穆氏的寢宮走去…
“父皇！”雖有高人指點，但未能親眼得見，穆芊盈的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的。
陳禁安對著數名求情之人罷了罷手，以示閉嘴。
包括太子在內，太子府眾人面面相覷，唯有等待搜查的結果。
“雲卿！怎麽了？”陳元楓有些擔憂地扶著欲要倒地的雲卓，甚為不解，但這一聲“雲卿”卻是引起了穆芊盈的註意，“難道是他？”
幸而這宴會之所夠大，雲卓的不支並未引起太多人的關註，“王爺放心，雲某方才只是動用了傳音之術，但不知為何，身體有些支撐不住了…”
“元楓扶兄長前去休息。”
“父皇，雲卿忽感身體不支，兒臣先扶雲卿下去休息片刻。”陳元楓也不多言，向著陳禁安告了假便扶著雲卓離了去…
不再得到傳音的穆芊盈，慌亂之中，不知為何對於自己那株種植於衣櫥間的梅花不再擔心，而對那個被稱之為“雲卿”的身體卻擔憂了起來！
不多時，高沖帶著下人回到了宴會場所。
看著高沖三人手中並無一具實物的梁氏，這下是真的慌了！說好的那株梅花呢？說好的暗通款曲呢？那個方才對著太子觀還很是嫵媚的侍女傳給梁氏的秘密竟不是真的？梁氏呆滯的目光中，再也不得淡定…
高沖附耳與陳禁安相互言語了數句後，高沖重又離開了宴會之所，去向也唯有陳禁安知曉…
“父皇！”內心的慌亂讓梁氏跪地叫著陳禁安…
“梁氏起來吧…太子啊！廢除一事往後拖一拖，等朕的旨意。”
身陷其中的梁氏、穆氏、太子觀三人具是一頭霧水，沒有實證卻要對梁氏網開一面，這讓梁氏慌亂之中竟也是忘了謝恩！
“穆氏，明日一早自行前往大理寺找萬靈，將事情原委說明。”
不能理解！既然已經及時將梅花搬離，為何仍要上大理寺訴說一番？是找到了些蛛絲馬跡麽？
不光是穆氏，太子觀亦是一臉懵然，若非見自己的父皇神情如此嚴峻，太子說不得還要為穆氏求上一情的。
被送至太子府客房的雲卓，此時正躺於床榻之上，齊王陳元楓坐於死其旁，莫昀守於門外…
“默卓哥哥可還好些？”看著雲卓略有血氣的臉龐，陳元楓心中這才放下了心來。
“無妨，不知穆家公主如何了？”
陳元楓微微一笑道，“剛下人來報，高公公等人並未找到相關物證，但父皇還是讓公主明日一早前去大理寺明說實情。”
“看來還是找到了些線索的，只是咱們的皇帝陛下不願公開罷了…”雲卓有些吃力地言道。
“兄長還是好生歇息吧…兄長放心，元楓必會保全公主！”
“謝過王爺…”
出了客房後，陳元楓嚴肅地對著莫昀言道，“派人時刻盯著大理寺，但凡大理寺有一絲關於公主的消息及時報於本王！”
“是！”
陳元楓回頭望了眼客房，“還有…派人好生照顧雲卿，再派人去雲居向安心姑娘報個信，就說…就說，兄長今夜住於本王府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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